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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課,李文秀就聽到教室外面有人喊他。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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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裏裝的什麽東西,老沈了!不打緊吧?”

“不打緊不打緊,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

“解開看看裏面弄濕沒有!”

楊彪正愁著沒法子給她看呢,心裏一咯噔,立馬就麻溜地把箱子搬到了段秀娥的店裏,拆開外面的帶著打開一看,還真被浸濕了。

“水浸進去了?不好意思啊,我這手上也沒力氣。”

“沒事沒事,東西濕不了,外面還有層塑料皮紙呢。”

楊彪立馬把上面一層浸濕的賀卡全都拿出來,段秀娥拉了塊抹布給他。

“喲,你這是賀卡哪?我瞧著怎麽眼熟呢,昨兒個好像有個人來店裏給我瞧了一眼,就是這麽個東西。”

被段秀娥認出來是什麽東西,楊彪反倒是鎮定了下來,不用說,王有來昨兒個肯定來過這個店裏。

腦子裏立馬就轉的老快。

“不會吧?大姐,這東西我們店裏今天才發了第一批,你肯定看錯了。”

“你這話說的,我還能把個東西認錯,你拆開看看,我瞅瞅是不是一樣的。”

一聽段秀娥這話,楊彪這心裏啊,立馬就噗通噗通地跳起來,手上卻不慢。

慢條斯理地拆開外面的皮紙,給段秀娥遞了一張過去,正好後面打了下早讀的鈴聲。

段秀娥瞧著手裏的賀卡,這下是完全確定了,就是昨天那個胖子來店裏給她看的,兩人還鬧了老大的不痛快,連帶著對楊彪也上了點顏色。

這倆人,一準兒是一個地方的。

“不用看了,就是這個,你趕緊的收起來吧。”

一聽段秀娥的語氣都變了,楊彪心底又是一陣緊張,看來王有來昨天還真是跟她鬧過。

心裏頓時那叫一個急啊!

兩人正有些僵在那裏的時候,店裏突然就沖進來一群學生,嘰嘰喳喳的,頓時就讓段秀娥回了神。

手裏的賀卡也給扔到了櫃臺上,楊彪一個沒註意,進來的一個學生看到櫃臺上的賀卡,也沒說啥就拆開了一個。

“老板娘,這種賀卡多少錢一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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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事成

店裏,站在櫃臺後面。

段秀娥被學生嘰嘰喳喳地一下子就問了個懵逼。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

店裏又是一群學生湧進來,不少學生就是奔著店裏的賀卡來的。

馬上就是元旦,賀卡這東西吃不得喝不得,但是也省不了。

哪怕是圖個面子,也的買幾張送人。

只不過他們原本要買的是那種1塊錢五張的明信片式賀卡。

但是一看到店裏楊彪擱在櫃臺上的那種雙開面的素白賀卡,還有幾張帶彩色的,頓時就鬧瘋了。

還沒等段秀娥反應過來,一個個的就拆了十好幾張,眼睛瞅著都快掉進賀卡裏去了。

不得不說李文秀設計的這種賀卡,從視覺效果上來講,的確比那種卡片式的要好看了很多。

而且雙開面的。

打開裏面才有幾行寫祝福語的地方。

合起來捏在手裏,光憑這份看頭,就比那種卡片式的要具有視覺效果得多。

“老板娘,這種賀卡多少錢一張!”

“這賀卡真好看!”

學生們一個個嘰嘰喳喳地吵起來,反倒是沒人註意到段秀娥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他們可不知道她這個做店主的,壓根就對這些賀卡沒有所有權。

合著做老板的手裏沒貨,人學生已經看上了。

楊彪瞧著段秀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腦子裏也轉得老快的。

手上捏著幾張賀卡,索性把紙箱子一掀開就沖段秀娥看了過去。

“老板娘,你這賀卡真的賣1塊錢1張?有點貴啊!不過樣子真的挺好看的,1塊錢也值了,我買五張。”

完了還真的從口袋裏掏了一張5塊的紙幣往段秀娥塞過去。

楞楞地從楊彪手裏把錢接過來,段秀娥也不知道咋辦。

但是一看到段秀娥接了錢,店裏的學生頓時就鬧瘋了。

一個個的拼命往箱子邊上擠過去,手裏一把一把地把賀卡往外面抓,不大一會兒功夫就弄得一塌糊塗。

楊彪瞧著有些心驚肉跳的,但是也沒制止。

死活賭一把!

段秀娥這會兒也回神了。

但是聽著1塊錢一張的價格,她心裏也是咯噔一下有些沒底。

說實話。

她是被嚇的。

1塊錢一張,就買這麽張紙?

還真是不把錢當錢了。

但是偏偏接下來她又沒了脾氣。

別看一塊錢一張死貴死貴的,但是做生意這東西,向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李文秀設計的這種賀卡,市面上還真的從來沒出現過,任何一種新事物的出現,往往只會有兩種結果。

要麽成為時尚的寵兒,要麽淪落為垃圾桶裏的笑料。

這種新式的元旦賀卡無疑是前者。

盡管1塊錢一張的價格有些偏貴,但是學生這個龐大的消費群體,向來就是不為外人所理解的。

哪怕是20年後,仍然會有學生為了買一臺蘋果手機出賣自己的各種照片。

更何況是1塊錢。

所以一會兒的功夫,段秀娥手裏前前後後竟然已經收了四五十塊錢,一直到打上課鈴,店裏的學生一窩蜂都走了,段秀娥還有些沒回神的樣子。

手裏抓著一把的零錢,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

這錢,燙手啊!

邊上楊彪看著段秀娥那樣子,心裏也是偷著樂。

這人啊!

運氣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要不是正好那一幫子學生進來,他今天還真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不過這也給了楊彪一個新的想法。

“大姐,我這瞧著有些心驚膽戰的,現在的學生真不得了啊!”

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

楊彪壓根就沒提半點賀卡的事情,段秀娥一楞,不過心思也活絡過來了。

她好歹也做了好些年的生意,就憑剛才那些學生的瘋樣子,自然知道這種賀卡有市場,而且是很有市場。

原本她還琢磨著1塊錢一張不可能賣得出去,但是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竟然賣了五六十張。

哪怕是一張只賺2毛錢,她也能整個十幾塊。

這簡直就是搶錢啊!

“行了,你也別灌我迷魂湯,賀卡你給我個批發價。”

1塊錢一張的零售價現在肯定是改不了了,段秀娥也只好盡量把成本談低一點。

一聽她這邊松了口,楊彪這會兒自然趕緊的湊上去。

“大姐,不瞞你說,這東西光印刷的成本,一張就要5毛錢,我跑下來,油錢都要不少。

我也不賺你太多,1塊錢一張賣出去,我們各賺2毛,我把東西送來,8毛錢一張給你。”

“8毛太貴了,再少點!”

“大姐,再少我這一趟就白跑了,大冷天的你也不能看著我挨凍是不,再說了,這錢也不是我賺的,我掙的這2毛錢還是老板的。

我自個兒頂多一個死工資,一個月下來三五百塊錢。”

不管段秀娥怎麽說,楊彪就是一口價咬死8毛錢,其實段秀娥也知道,既然1塊錢的零售價都是這小子咬定的,再想壓價其實就難了。

要是一早自個兒就麻溜地把東西接了,說不定還能談一點。

偏偏自己沒動不說,還被動了。

但是真要是8毛錢一張,她又有些不甘心。

兩人頓時就僵了下來。

邊上楊彪一看有戲,臉上頓時就有些面露難色地盯著段秀娥。

“要不這樣,大姐,我打個電話回去問問,要是老板同意的話,我做主讓他再便宜一毛錢,7毛錢一張,這樣你看成不成?”

原本段秀娥一見死活咬不下來,其實心裏就已經有些松動了,一聽這話,哪裏還能不答應。

頓時就點了點頭。

連電話機都麻溜地從櫃臺後面搬上來。

楊彪也不客氣,立馬撥通了店裏的電話,跟王彩霞沒頭沒腦地說了兩句話。

“行,那我就這麽跟她說。”

掛斷電話。

楊彪一擡頭就看到段秀娥一臉期許的樣子,他也不磨蹭。

“大姐,我問過老板,價格可以再少降一毛錢,但是要看你要多少,低於2000張的話,老板不同意。”

段秀娥一聽這話,腦子裏立馬就轉開了。

2000張賀卡!

十裏中學雖然是叫中學,但是初中部跟高中部是在一起的,高中部人不多,一個年級就三個班,加起來也只有600來個學生。

但是初中部人數要多不少,全校加起來,將近1500多個學生。

賀卡這東西,她往年也賣過,算下來一個元旦賣個六七百張還是很正常的。

而且學校附近除了他們家一個雜貨店,還有另外三家,這樣一算的話,2000張肯定是有了,只不過賣的是那種明信片。

但是如果她一個人要賣2000張的話,那就得保證其他幾個店裏沒有得賣才行。

腦子裏這麽一想,段秀娥也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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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悔哭的胖子

“2000張就2000張,不過這種賀卡在這一片,你只能跑我這一家!”

段秀娥還是有些不放心。

十裏鋪這邊,中學附近攏共就四家雜貨鋪,除了她這裏,還有一家是另外一個老師開的。

至於剩下的那兩家她倒是不擔心,就怕楊彪這家夥吃著碗裏還看著鍋裏,出了門轉眼就往其他店裏去了。

要是這樣的話,別說2000張,能賣500張她心裏都沒底。

“大姐,你這說的叫什麽話,我能做貨賣三家這種事情嗎,再說了,擱你這裏是賣,擱旁人那裏也是賣,我還省的去費口舌。

這大冷天的,誰不想在家裏多睡會不是,而且你這賀卡賣不掉隨時找我退。”

見段秀娥動了心,楊彪自然是拍胸脯做保證。

實際上他也沒想著去找其他的店,但是這話不能說得太滿,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不過就眼下來講,段秀娥這人雖然現實,但是現實人也痛快。

“那就成,大兄弟,你可別前腳出門後腳就變了說法。”

“大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們店裏的東西都有自己的標志,回頭你瞅瞅,要是他們也能弄到這種賀卡,你找我!”

完了楊彪拆開一張賀卡,指著右下角格子鋪的標志給段秀娥瞅了瞅。

段秀娥還是有些不放心,硬要楊彪留了號碼。

算了賬,接了定金。

楊彪直接把帶來的那500張賀卡撂下就回了縣城。

7毛錢一張。

比李文秀給他劃下來的批發價低了1毛錢,但是楊彪並不認為這趟生意虧本,只是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忐忑。

一中的格子鋪裏,李文秀正跟王有來杵在院子裏談事情。

事情沒辦成,王有來也沒脾氣在李文秀面前說話。

從頭到尾都是李文秀在那裏說話,他杵在邊上聽著。

聽到摩托車的聲音。

兩人估摸著是楊彪回來了,不過時間有點不對頭。

這才一上午的功夫,李文秀也是剛下課過來的,楊彪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兩人心裏都各自琢磨著事情。

王有來估摸著楊彪那小子十有八九是幹不下去了,就鄉下那些雜貨鋪的老板,一個比一個尖酸摳門,一張賀卡8毛錢的批發價,他要是能賣出去,那就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店裏王彩霞和王娟也聽到摩托車的聲音了,手裏接過學生遞過來的東西,麻溜地算了賬。

兩人一個個都忍不住神腦袋往門邊上看。

楊彪停好車,兜裏揣著350塊錢的定金,連胸脯都不自覺地挺了起來。

乍猛似的大踏步進了店裏。

看到王娟和王彩霞好自己看過來,立馬就打了聲招呼。

“彪子回來啦?”

“怎麽樣?”

楊彪沒說話,解開頭上的帽子,手上凍得通紅的,趕緊的搓了搓。

眼睛一掃店裏,學生還是一如既往地多,只不過沒看到貨架上的賀卡。

他也是好奇得緊,不是說今天店裏的賀卡就要上架了,怎麽沒見著影兒。

楊彪哪裏知道,原本是打算今天把賀卡拿出來賣的,但是李文秀楞是沒同意。

說是要等楊彪回來,先摸摸下面的行情。

說實話,8塊錢一張的定價,楊彪能不能把賀卡推銷出去,李文秀心裏也有些沒底。

“老板!”

“回來了?怎麽樣?”

李文秀耐著性子問了一句。

王有來跟王彩霞,還有王娟則一臉好奇地盯著楊彪。

一直到楊彪慢吞吞地從兜裏摸過去,這家夥估計是凍壞了,大冬天的騎摩托車迎面吹冷風,這罪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在兜裏摸了半天,楊彪刷地把一把零零碎碎的紙幣掏出來扔到櫃臺上。

一群人頓時就楞了楞神。

李文秀一瞧見櫃臺上十塊五塊的零錢,到了這會兒哪裏還不明白楊彪真的把事給辦成了。

心裏頓時就是一喜。

“辦成了?”

“成了!7毛錢一張,一共是500張,350塊錢!還有1500張我下午要送過去。”

楊彪一句話,妥妥地印證了李文秀心裏的猜測。

此時最憋屈的肯定是王有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楊彪這小子竟然真的把事情給辦成了!真是日了狗。

說實話,此時楊彪心裏也是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2000張賀卡!

按照當初李文秀給他的條件,1毛錢一張的提成,光是做成這一筆生意,他就能賺到200塊錢。

這擱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

就這麽一上午的功夫,200塊錢就這麽到手了?

拍了拍楊彪的肩膀,李文秀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眼睛立馬斜著朝王有來瞥了一眼。

這死胖子這會兒正一臉的喪門樣,想來肚子裏指不定在泛著什麽苦水呢。

楊彪這一下子可算是結結實實地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了。

王有來也知道李文秀的性格,倒是沒說什麽,橫豎不過200塊錢而已。

但是心裏一想到自己竟然把這筆錢都白白拱手相讓了,這心裏還是一陣陣地揪心得緊張。

“怎麽樣?胖子,服氣了吧?”

“服氣了!”

雖然知道李文秀並沒有擠兌他的意思,但是王有來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從兩人一起搗騰馬沓子開始,王有來就看出來李文秀的不簡單,但是隨著兩家格子鋪開張,賬面上流入的資金越來越多,這家夥難免有些自信心膨脹。

李文秀借機敲打他的想法,王有來也是清楚的。

但是越是如此,他心裏越不是滋味,因為他很清楚,這一次楊彪只要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把賀卡的生意做大。

那李文秀斷然不會放著他不用。

有新人進來,他的作用自然就會減小,而這個機會卻是他自己生生送給楊彪的。

他要是不心疼,那就不是王有來了。

“服氣了就行,另外幾個人那邊,你也好好看著點,別出了什麽差錯。

彪子,接下來這幾天,你把下面的幾個地方都跑一遍,但是7毛錢的成本價不能再降了。

另外,彩霞姐,你盡快把那一批賀卡給機關送過去,店裏的賀卡今天也可以上架了,就定1塊錢一張。”

既然楊彪已經把賀卡推出去了,李文秀現在自然沒有什麽好顧忌的。

王有來這人,打壓一下讓他知道收斂繃緊神經就好,沒必要往死裏磕,一頓大棒完了自然要給顆甜棗。

再說了,他也沒必要把胖子完全撇開,現在有了楊彪在,諒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等賀卡的事情一了,接下來也應該好好考慮考慮格子鋪擴張的事情了。

年關在即。

新世紀到來的腳步越來越快,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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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年終獎勵

98年的元旦前,外面是下著大雪的。

這樣的天氣在南方並不多見。

李文秀也不記得上輩子這個時候是不是也下這麽大的雪。

大雪封路,連帶著店裏的生意都差了不少。

李文秀剛進門就看到李紅梅坐在收銀臺後面算賬。

馬上就是年底了,賬肯定是要統一做出來的,而且李文秀的要求比較高,李紅梅哪裏敢懈怠。

兩人雖然熟絡,但是談到正事的時候,李紅梅極守規矩,這一點李文秀還是比較看重的,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

“紅梅姐,沒吃飯?”

“吃了,下的面條,你沒吃讓艷艷給你再下一鍋。”

李文秀擺了擺手。

大冷天的,他也不想劉艷去折騰。

“沒事,泡盒面就行了,這個月的賬算出來沒有?”

“快了,還有幾筆賬需要對一下,其他的都沒問題,我給你看看吧。”

李紅梅說完就把手裏的賬本拿給李文秀。

他只好邊吃著泡面邊把賬本翻了一遍。

前面兩個月是王彩霞記的賬,字體雖然不大中看,但是字跡還是蠻清晰的,條理也很清楚。

王彩霞這個人,如果靜下心來做事,能力的確還可以。

“紅梅姐,咱們這邊賀卡賣了多少算過嗎?”

“大致的數算過,3天時間,賣了4000多張吧,接近5000張的樣子,具體的數字還沒統計出來,不過上次楊彪送過來的那些就剩下架子上的了。”

李文秀往店裏放賀卡的架子上瞅了一眼,上面賀卡剩得不多,估摸著還有百十來張的樣子,5000張應該是沒問題。

腦子裏想著前兩天賀卡上架的時候,二中的學生像瘋子似的買賀卡的樣子,李文秀就忍不住有些咋舌。

如果說之前搗騰馬沓子那次是搶錢的話,那這一次賣賀卡,絕對就是撿錢無疑。

李文秀算過一筆賬。

按照二中賣出去的賀卡來算,整個二中,差不多人手都有兩到三張賀卡。

賀卡一出。

似乎一夜之間人人都成了相交莫逆的兄弟和姐妹,而忘了1塊錢能吃一頓不錯的夥食。

這人也真是怪。

97年上高中這會兒,很多學生還要從家裏帶鹹菜才能把錢花到一個月。

但是即使如此,就連李文武這家夥都咬牙買了好幾張賀卡,李文秀送了一張,楊偉送了一張,最重要的是張麗麗送了一張。

原本李文武是不打算送給王偉強的,這家夥看著就是不順眼。

奈何王偉強主動送了一張給他,他只好又省了一天的早飯,給王偉強這混蛋也買了張賀卡回給他。

連李文武前前後後都買了4張,可以想象,承擔得起的學生要買多少,三五張是少的,多了十來張也不稀奇。

高一三班恐怕就屬張欣榮收到的賀卡最多,李文秀瞥了一眼,抽屜裏滿滿的一抽屜,怕不得有二三十張。

這東西也不能當飯吃,不過橫豎話的不是自個兒的錢,而且這些錢終究還是要到自個兒腰包裏,李文秀恨不得這些家夥都向張欣榮看齊呢。

一張硬紙片印刷出來的賀卡能賣1塊錢一張,在97年的松平還是很少有人能夠想象得到的。

所以不管什麽時候,市場都是很神奇的一只手,而顧客就是被這只手操縱的瘋子。

連帶著一開始不怎麽看好賀卡生意的王有來,在經歷了一中和二中兩個店裏賀卡瘋狂火熱的情形之後,整個人也沈寂了不少。

李文秀心裏很有數。

這家夥估計是給憋屈的。

好好的一門生意讓他去做,竟然做成了賠錢貨。

反倒是拱手把賺錢的機會讓給人一個剛剛進來不到一個月的家夥。

連帶著最近每天早上看到楊彪一臉亢奮的樣子心裏都不是個滋味。

“王哥那邊,上午沒來過吧?”

“沒,不過打電話來了,讓你下午有空去一趟,說是那邊要跟人結賬還是怎麽回事。”

李文秀點了點頭,結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不用說,肯定是黃春元那個老家夥催著要結賬。

這個混蛋一開始心裏其實是打定好主意的,想著能賣個萬兒八千張就頂天了。

誰知道一連好幾天下來,幾臺機子日夜趕著做,印刷的數量10萬張都不止。

如果不是李文秀一直拿本錢吊著他,這老小子估計老早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會兒要印的賀卡也差不多夠了,黃春元自然急著結賬的事情。

李文秀也早就猜到這麽回事,但是楞是晾了他幾天,讓他先急著去。

不管是早先跟他要貨的時候,還是後面加印的時候,這老小子沒少搞事折騰人。

“最近準備期末考試,沒空,下午他再打電話來,你跟他說一下,等放假了再去。”

這兩天一直忙著送貨結賬,對賬,其實王有來也是忙得兩腳不著地,根本就沒有功夫跟黃春元弄算賬的事情。

要不是這老小子一天來催一次,他也懶得去問李文秀了。

下午他果然又打電話來問李紅梅這邊。

聽到李紅梅把李文秀的話一轉,王有來自然就明白了,李文秀也是屬牛的,有意頂著姓黃的不讓他舒坦呢。

不過李文秀這麽做王有來也不會反對,要他說,黃春元這人,就是欠折騰。

昨兒個讓他加印的時候,不是機子發熱壞了就是油墨不夠,總之就是老不痛快。

橫豎就是為了價錢的問題,老早談好了3毛錢一張,眼見著印刷的數量上去了,腦子裏就想著掐掉手裏的貨漲價。

要不是一開始李文秀堅持要跟他簽了合同的話,這老小子說不定真的會撂挑子。

說到這一點,王有來對李文秀這一招還是很佩服的,高瞻遠矚啊。

“老黃,我們這邊賬還沒算出來,你急什麽,錢又少不了你的…”

懶得跟黃春元繼續說下去,王有來直接掛電話。

他這段時間是真的沒空去管這事。

他自個兒還因為楊彪這事弄得有些頭大火氣粗的,而且當初的合同上也白紙黑字地寫明白了,1月底之前結清所有賬務。

按照李文秀的意思,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跟黃春元算賬,而是發獎金。

自個人,自然要優厚對待。

按照一開始的規定,王彩霞他們幾個除了拿每個月的工資,還能多拿一個月的工資作為年終獎。

現在97年馬上就要結束,年終獎自然也該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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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把錢分了回家過年

有時候錢多了也並不總是一樁好事。

自打賀卡的業務蒸蒸日上之後,李文秀也發現自己腦子裏已經完全沒了課堂上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

甚至連考試的時候,都能把試卷上空白的格子裏寫成秀珍格子鋪,或者腦子裏時不時地蹦出來的一些天馬行空的玩意兒。

總之就是走神了。

十八的大姑娘小夥子,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但是重生一次,李文秀早早地就步入了人生的中年時代。

腦殼裏成天想的,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諸如一張賀卡賣1塊錢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如果賣1塊5一張的話,銷量會不會還是像現在一樣。

資本家的血液總是躁動且不容易滿足的。

隨著時日的增長,李文秀無疑正在朝著一個合格的資本家發展。

實際上李文秀從來就沒想過,將來的某一天自己的名字會不會並列在後世的那一個個響亮的名字之後或者之前。

有時候他甚至會冒出一種很古怪的想法。

倘若自己並沒有重生在1997年,而是在百年或者五百年後,那他李文秀會不會也如現在的這般從容。

興許不是從容,而是戰戰兢兢也說不定。

未知的東西總是可怕的。

而重生在一個經歷過的年代裏,這種可怕卻變成了一種自得和一種心理上的自信。

“紅梅姐,回頭放假你得把店裏好好拾掇拾掇,免得過完年回來一團糟。”

自打李紅梅和楊彪相繼進店之後,李文秀其實已經真正成了一個甩手掌櫃。

對於他的這種放任而為和時而嚴峻的態度,包括李紅梅和王彩霞在內也早就習慣了。

李文秀每天做的,其實就是查查賬這麽簡單,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覺著事情做起來遠遠比自己心裏想的要覆雜得多。

學習甚至已經成了一種調劑品。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李紅梅應了一聲,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李文秀竟然直接從口袋裏掏出來幾個紅包。

沒等她反應過來,李文秀已經硬把一個紅包塞進了她手裏。

“紅梅姐,這是我個人給你們發的獎金,當初說好的,年底要給你們發年終獎,另外還有這一次賣賀卡給你們的提成。”

“這怎麽好意思!老板,我們這是應該的。”

李文秀也只能感慨這會兒的人還真是夠簡單。

倘若是十年後,恐怕沒有人會認為工作是應該的,而只會認為發年終獎才是一個老板該做的。

“紅梅姐,你這樣可不好,總不能我一個人掙了錢吃肉,你們連口湯都沒得喝吧,再說了,如果你不要,艷姐和婷婷也不好意思拿不是。”

完了還朝豎著耳朵聽的劉艷跟江婷婷瞥了一眼。

拗不過李文秀,聽他這麽一說李紅梅也沒好繼續跟他客氣,只是手裏捏著紅包,心裏還是有些七上八下。

在她看來,所謂的年終獎並不是自個兒應該拿的,而是李文秀對她們的一種善意。

那是一種叫做好人的東西,而這個年頭,好人總是這麽廉價。

但是不管如何,在97年的松平縣,發年終獎的確是個稀罕事。

不說有沒有,估計多少人聽都沒聽過。

所以等李文秀轉身把同樣的一個紅包分別塞進劉艷和江婷婷手裏,然後直接上了二樓之後,三個人仍然沒有回過神來。

等李文秀一走。

邊上劉艷跟江婷婷兩個女孩子耐不住心裏的那點好奇,把紅包拆開,一數竟然有500塊錢。

兩個女孩子頓時就不知道說什麽好。

心裏感激也有,興奮也有,好人卡不知道給李文秀發了多少張,楞是沒有一個理由認為這是李文秀該給她們的。

“紅梅姐,你快看看,有500塊錢呢!”

聽到500的數字,李紅梅即使早就料到李文秀給的不會太少,心裏仍然免不了一陣狂跳。

在97年的松平,即使是在縣城裏,她們一個月在店裏包吃包住拿300塊錢的工資已經算是很高的收入了。

這500塊錢,對於來自鄉下的她們而言,在即將到來的新年裏,的確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既然把錢給了李紅梅她們三個,李文秀自然不會厚此薄彼。

王彩霞跟王娟在第二天自然也收到了李文秀的紅包,只是相對於李紅梅而言,王彩霞卻坦然得多。

在她看來,這些錢雖然並不是李文秀作為老板應該給她們的,但是同樣,這些錢卻是她們應該拿的,至少心裏不會理虧。

作為一個勤勞的人,500塊錢無異於最好的褒獎。

而她王彩霞,並不是一個懶惰的人。

……

隨著店裏的生意在進入新的一年之後。

97年的寒假也如期而至。

放假的第二天,李文秀直接去了一中的格子鋪。

因為放假的原因,店裏比較冷清。

李文秀也沒待太長的時間,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就提前回了趟家。

回家這天。

李文秀還是頂著老大的雪花。

剛一進門。

看著兒子凍得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劉金蘭又是一陣鼻尖發酸。

把李日和叫過來,夫妻倆又是點爐子,又是倒開水給李文秀泡腳。

忙活了老半天,才給李文秀整熱乎過來。

看著他娘老子忙前忙後,又是熱飯又是燒炭的,李文秀心裏的滋味可想而知。

並不是每個做子女的都能領悟好父母的深情,如果不是重來一世,李文秀大抵上也會嫌棄這樣的嘮叨,而不是靜靜地享受這樣難得的溫馨。

在家一連呆了四五天,李文秀才又找了個理由去了一趟縣裏。

把店裏的事情全部處理好之後,才大包小包地買了一堆的東西趕著回來。

一直到大年三十的時候李文秀才出了趟門,等祭了祖,把屋子裏裏裏外外的門上都貼了新對聯之後,年味才從整個村裏蔓延開。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隨即就拉開了農歷98年新年的序幕,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這只不過一年重覆著一年的另一個結束和另一個開始。

沈浸在這樣與記憶力迥然不同的年味裏,李文秀還是很有些自得的。

年三十的晚上。

家裏聚集了兩桌人馬打撲克牌,劉金蘭跟李日和都只是圖個熱鬧沒上桌子,杵在邊上看著人玩。

李文秀看了一會電視,實在是提不起什麽興趣就爬上床自個兒睡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枕頭底下意外多了一張藍票子。

100塊錢的壓歲錢。

李文秀猜到十有八九是李日和趁著他睡下去塞的。

對於自家老子這種悶聲不吭,卻把作為一個父親能做而不是應該做的都一件不落下的行為,李文秀有太多的感動。

給子女壓歲錢,並不是作為一個父親天經地義的責任,或許上輩子李文秀並沒有懂這樣的道理。

但是今生卻給了他重新去領會的機會。

所以當李文秀把手裏的這張藍票子攤開夾在書頁裏的時候,心底突然就多了很多值得留戀的東西。

早早地吃過飯。

李文秀也沒好在家裏繼續窩著,耳朵裏聽著劉金蘭都快趕上村口大喇叭的聲音,他只好拖著二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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